高鸟尽（3）

徐阶说：“严嵩身为首辅，主政天下，而他的门生胡宗宪又主持着东南抗倭的大局，胡宗宪率领重兵在东南抗倭，大明的行政和军事大权都在严党手里，皇帝难道不担心他们造反吗？如果胡宗宪在东南抗倭失败了，胡宗宪手上的军队打光了，严党的势力就没有那么大了，皇帝还不怕他们；但是如果东南抗倭胜利了，那么严党手中将掌握着一支连倭寇都打不败的铁军，这支军队战无不胜、攻无不克，皇帝难道不怕严嵩登高一招为天下倡吗？皇帝不仅怕倭寇，而且更怕那支战胜倭寇的军队。尤其是如果他们与汪直联合起来，那么大明的江山会不会易主呢？严党在东南抗倭，皇帝是左右为难：既怕他们失败，更怕他们胜利，失败最多会使皇帝失去半壁江山，而胜利可能会使天下改姓。随着抗倭的局面越来越好，皇帝的疑心也越来越重。可惜严嵩不懂这一点，他把自己的孙子送上抗倭前线，一心要与倭寇死磕到底，正犯了‘功高盖主者不赏’的司马迁定律。”说到此，徐阶意味深长地看着张居正，说：“太岳，放心好了，让我们坐等到高鸟尽时。”